影视名人—韩国女演员郑裕美
【慕联导读】
前几天,在有“韩国奥斯卡”之称的韩国电影大钟奖上,电影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女主角郑裕美摘下了影后桂冠。但是,她本人却没有来。或许,在接了这个电影而受到举国男性的谩骂后,郑裕美根本没想到自己能登顶影后。
影片刚上映,满意度打分就严重两极分化,男性平均打2.59分,女性平均9.51分。如果说,这仅是表态的差异,那更可怕的是,这部片子连同和它有关的所有女性几乎都受到了男性的网络暴力。
韩国Red Velvet女团队长裴珠泫,因为推荐过这部电影的原著书籍,被男粉丝们疯狂辱骂,甚至被公开烧毁海报、剪碎头部照片......少女时代的秀英因为在真人秀里说自己看过小说,也立马被人身攻击为“女权主义者”。而曾因出演《熔炉》、《釜山行》等电影一向风评很好的“天才演员”郑裕美,在宣布参演电影还是演女主后,ins粉丝瞬减10万,不但被脏字骂上网站热搜,还被死亡诅咒。
影片上映之前,其实还有人跑到青瓦台总统府请愿,要求禁止影片公映,而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原著,被推举为“韩国女性禁书”。所以,他们在怕什么?这部片子,讲得就是一个普通韩国女性的成长,没有激进也没有夸张,用韩国女性们的话来说就是:“书只是描写了我们的现实生活啊,你们的妈妈、奶奶、姐姐们也都是这样的生活的啊。”
所以让韩国男人们害怕成这样的片子,到底讲的什么?
金智英,1982年生于首尔,成长于公务员家庭。作者之所以为女主起名“金智英”,是因为韩国有很多女性都叫这个名字,“金智英”就是那种你每天都会迎面碰到的普通女孩。智英小时候就遇到了她觉得困惑的事情。刚上小学的智英,上课会乖乖的坐在座位上,听课测验也都能拿一百分,但她总被邻座的男同学变着花样欺负,撞肩膀、扔书包、踢鞋子...十分煎熬的智英,哭着问老师能不能给她换座位,老师亲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智英啊,老师早就看出来了,他是因为喜欢你啊,男孩子都是这样的,越是喜欢的女生就越会欺负她哦。”他喜欢我?智英困惑了,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更温柔体贴吗?这样的疑问被小女孩独自消化了,但成长仍有很多烦恼。
高中的时候,智英去一个要搭半个小时公交的地方补习。据说公交车上经常有不经意的咸猪手,但智英从未觉得自己也会遇到,直到一个补习班的男同学站到了她的身后。害怕的智英偷偷给爸爸发短信让他来车站接自己,看到求救短信气喘吁吁跑来接女儿的父亲肯定很忧心吧。可在带女儿回家的路上,生气的爸爸是这样教育她的:“为什么穿这么短的裙子,以后出门着装端正点,不要见人就笑。”
就这样,智英在“女孩子凡事要小心,行为要检点”、“被欺负就是你不检点”的教育下长大。从小到大,乖乖女智英的成绩一直很好,大学毕业后她进入了一家在业界有一定规模的公司,带她的组长也是一个很酷的职业女性。由于出色的能力,智英经常会被组长夸奖。可在挑选优秀的人进入组长新成立的核心策划组时,没有她。更让她觉得难过的的是,被选进组的男同事工作能力明显不如她,对此组长给的解释是:“这是长期项目,而女职员不可避免的要结婚、休产假,且这份工作的压力与婚姻生活尤其是育儿生活难以并行。”智英觉得很迷茫,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一直想寻找出口,她甚至天真的以为努力就能改变。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对丈夫很轻松就说出“生个孩子呗”这件事感到不甘的原因:凭什么?
丈夫觉得不能理解:“智英,我觉得你不要只想着自己会失去什么,要多想想你会得到什么,成为父母是多么令人感动又有意义的事情啊,就算遇到最糟的情况,你不得不离职,也别担心,我会负责养你们的,不会让你出去辛苦赚钱...”面对丈夫的一番劝解,智英压抑住情绪问了一个问题:所以,你失去了什么?“你不是说叫我不要老是想着失去吗,我现在很可能会因为生了孩子而失去青春、健康、工作、朋友等社会人脉,还有我的人生规划、未来梦想等种种,所以才会一直只看见自己失去的东西,那你呢?你会失去什么?”“我...我也不一定会像现在自由啊,可能每天都要早回家。”丈夫据理力争。
身边的所有人都在“催生”,连丈夫也这么说了,就此智英成为了一个宝妈。刚升任新手父母的夫妻俩讨论了很多种可能性,比如生完小孩什么时候回去上班、孩子的主要照顾者、要是夫妻都坚持工作那么孩子拜托给谁照顾......最后结论出来了:夫妻俩中要有一个人放弃工作带小孩,而这个人只能是智英。
宝宝出生后,只要一没人抱就哭个不停,全职在家的智英只能抱着孩子做饭、洗碗、上厕所、睡觉,把家里打扫干净还要清洗宝宝的衣服手帕,智英的手腕到了完全不能动的地步。去医院看医生说是做家务劳累导致手腕很疼,老医生笑了:现在不是有洗衣机、吸尘器、电饭煲嘛,怎么会因为这个呢?现在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辛苦的?“有什么好辛苦的?”智英想,“你真的做过家务吗?”
而真正击垮她的,是一次“咖啡事件”。终于有一天闲下来带女儿出去晒晒太阳的智英,点了一杯咖啡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慢慢享用。她想起了原来上班的时光,格外久违。但身后几个三十岁出头的男性上班族说话的声音却突然传来:“我也好想用老公赚来的钱买咖啡喝,整天到处闲逛......妈虫还真好命。”(妈虫:用来贬低没有收入,专靠老公,在家里带孩子的全职妈妈)
智英生病了,她得了产后抑郁症。像被什么附体,她偶尔会变成另一个人,时而变成她母亲说话,时而以她那个难产死掉的大学同学的口气说话。还经常会在太阳下山后,觉得心猛的沉了下去。“作为别人的妈妈,别人的妻子,我偶尔也觉得挺幸福的。可有时候呢,我又觉得自己像是被囚禁在什么地方。我总觉得越过这面墙壁,就会找到出口。可又总是找不到,有时候,我就在想,是不是没有出口。”
整个片子看下来,智英所经历的好像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父母健全、女儿可爱、丈夫不家暴也没有出去乱搞,怎么看都是挺圆满的。但就是压抑,那种无力感笼罩成一张网,牢牢的包围着所有观看的人。可要说电影最可悲的,是这种压抑感不全来自男性,甚至更多的来自女性。
智英永远忘不了的差别对待,更多的显现在女人身上,无论是奶奶还是姑姑,都对她母亲生出两个女儿感到不快。在结婚生女后,智英也感受到了母亲当初的冷待,在婆婆家她像个保姆一样被使唤。明明手受伤了,但还是要做所有的家务,看不下眼的丈夫稍微搭把手,婆婆就阴阳怪气:“我们家儿媳妇真是有个好老公啊。
中秋节的时候,小姑子回来了,全家人都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聊天,除了在厨房干活的智英。“智英啊,你把煎饼热了拿过来,筷子勺子也都拿过来。”婆婆自然的使唤着儿媳。小姑子有点不好意思,想起身自己动手,但却被按住了:“你坐着吧,在婆家还没受够吗?”婆婆的这句话信息量很大,甚至暗藏着“媳妇潜规则”:在婆婆家,媳妇就是干活的,她自己的女儿同样如此,而且她也默认了。自古以来不就是这样的吗?她是恶婆婆吗?不,她只是遵循“最正常的规则”。就像智英为自己母亲的待遇打抱不平时,母亲安抚她:女人都是这样的,没关系的。这才是这部电影触及到的敏感地方,当激烈的矛盾点被撕开,却发现是根基出了问题。
而这样一个“被使唤”的场面,让智英第一次在全家人面前“人格分裂”了,她开口:“我说亲家母,一定要伺候完小姑子才算完吗,你们女儿都回家了,那也应该让我们智英回来才对吧?”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样子,她都和自己的母亲一摸一样,就像母亲附身了一样,把丈夫一家人吓坏了。原著作者赵南柱给金智英这样一个“精神不稳定”的设定,或许就是在给她安排出口吧:“只有变成别人,才能为自己说话。”
从片子的表面来看,无论是女孩们上学时穿着要得体,在学校也不能掉以轻心,还是大学毕业进入工作,又发现了在公司的女厕所里有偷拍摄像头......电影的确把矛头对准了男性。可要说无孔不入的“压迫”全都来自男性也不尽然,仔细想一想,好像女性对女性的“隐性压迫”,更不宽容呢。
人物发声
“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你接下这个角色的呢?”
“这算得上是什么勇气?”
在记者发布会上,郑裕美这样回答,因为这部剧总能让她想到妈妈,(孔刘参演男主也是这个原因),所以决定参演是自己的使命。是为女权发声的使命吗?不,她的目的不是让男性和女性对立起来,而是想获得社会上真正公平的权利。可是,在男性们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恶评中,这部电影别说带来影响,好像连存在都是个错误,直到韩国总统文在寅公开推荐、国民主持人刘在石强推、BTS男团声援、她自己拿到影后。作者在原著序言里写下的那句“你们可以对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,我却再也没办法继续忍气吞声”,好像才真的有了希望的萌芽。
当一个群体的权利被压制过久,要么自我同化,要么反弹甚至矫枉过正。(比如一个独立女性生了孩子随父姓就被女权主义者骂,那就畸形了)
真正的平权是什么呢?是抛开男女的性别区分,抛开所谓“男人该做”和“女人该做”的“默认标准”,以“自由人”这样的个体生存在社会中。影片中,最先意识到这点的是智英一生饱受“同化”的母亲,她对女儿说:“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。”
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,其他的事情母亲帮你,这是母亲对女儿的期待。“由衷期盼世上每一个女儿,都可以怀抱更远大、更无限的梦想。”电影虽已落幕,但它引起的震荡还在,而一个群体的觉醒,也才刚刚开始。
作者:朱佳丽改编自互联网